Saturday, October 6, 2012

炒饭夫妻

结婚28年,该怎样形容我和老公呢?屡屡想到一个词:炒饭夫妻。婚前就与炒饭颇有渊源。那时,“77级”的我大学刚毕业,老公“78级”还在校,却因是“老兵团”,带工资上大学。老公是个美食“老饕”,单身的他,几十元工资在当时不算少了,可他基本都贡献给了北京的大小餐馆,到月底还常拉饥荒。

处朋友时,一次我去他蜗居的小屋,他还没吃饭
。一问,大米还有一点,买菜的钱没了。我让他焖上米饭,出去买了几个鸡蛋、两根葱,饭熟了架上铁锅倒油一炒,算是对付了一顿。

从此与炒饭算是结缘了。虽说蛋炒饭再简单不过,却是大有讲究。无论南北,中国人家常过日子都少不了蛋炒饭。

据说旧时大户人家招厨子,常出的考目就是蛋炒饭,因为越是庸常越见功力,化平淡为神奇正是名厨骄人之处。古龙《飞度卷帘山》里有个开店的老太婆,客人一来就问:“蛋炒饭”?“饭炒蛋”?——我私下里猜,也许这“蛋炒饭”就是所谓的“金包银”(金黄的蛋液包着白米炒),那么“饭炒蛋”就是那“银包金”(鸡蛋夹在米饭里)啦。衍伸开去,还有什么“扬州炒饭”、“酱油炒饭”“什锦炒饭”“海鲜炒饭”“培根炒饭”“泡菜炒饭”“咖喱炒饭”“菠罗炒饭”……不一而足,似乎任何配料都能合着米饭炒,炒出不同风味与特色。

而我平时常给老公炒、一炒炒了28年的,就是那最寻常不过的“饭炒蛋”。常炒,不仅因为它省时省事,也因老公的确爱吃,尤其是早餐——对他来说,鸡蛋葱花炒剩饭,胜过西式的牛奶面包(胃不好的我当然选择后者)。因此,炒饭就成了我每天的晨课。鸡蛋和葱要常备,头天的剩饭也要留好。

老公在吃上是个讲究的人,就是这饭炒蛋也不能马虎:饭不能煮软,要一粒一粒地才香硬可口;油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,多了太腻,少了巴锅;盐和葱花的比例要恰到好处……总之,作为一个味蕾极为丰富的人的老婆,苦练厨房基本功是免不了的。炒饭质量达不到要求,看着老公那皱眉叹气勉强食之的难受劲儿,这一上午都不会痛快。日子久了,随着日复一日的实践、总结,悉心琢磨,我炒饭的手艺居然日臻化境,估计去考厨子,有戏。

就这样,饭一锅一锅地炒;日子一天一天地过。从炒饭中,我感受到了什么叫柴米夫妻。

可炒得好饭也不一定就天下太平。与老公不对脾气,夫妻间吵架拌嘴是常事。一旦发生内战,老公惩罚我的方式往往不是打也不是骂,而是拒食我做的饭。想想看,你刚炒好一锅香喷喷的饭,转身一瞧,吃饭的人却扬长而去,那是多么败兴的一件事!还有,为他炒饭炒成了习惯,几天不炒都不行——有时怄气跑回娘家,住了两天,心里就开始打鼓:我不在,谁为他炒饭?——于是臊眉搭眼地还得回来。

冷战可以,不炒饭不成;而炒饭,也常常成为解开僵局的那根绳子。于是我体会到:老公再可恶,也是自己的老公,这饭我不给他炒谁给他炒? 28年,炒了多少锅饭,已经无法统计;只知道明早起来的第一件事,还是搭锅炒饭。

炒饭中,孩子大了,从这个小巢飞出去了;炒饭中,我们都要退休了。老公的脾气不那么大了,就像蛋炒饭饭炒蛋,吵着炒着炒到一块去了。如果将来还有28年,这饭,还得继续炒;这日子,还得继续过。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: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!!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。

No comments:

Post a Comment